古诗新感之《陈风·东门之杨》

“东门之杨，其叶牂牂。”牂，是指正在成长的小羊。《诗经·小雅·苕之华》：“牂羊坟首，三星在罶。人可以食，鲜可以饱。”形容跳在坟头上活泼可爱的小羊，鱼篓里的星星小鱼，虽可以食用，很少能吃饱。在这里形容正在旺盛生长的嫩树叶，清新而有活力，寓意青春岁月的美好结合。

“昏以为期”。这是一个结婚场景，昏字与婚相通，在这里指的是黄昏。现代人婚礼大多选择上午，吉时定在中午左右。古代结婚在昏夜，所以婚字与昏相通。古代婚礼分纳彩、问名、纳吉、纳征、请期几个阶段。“期”是迎娶，属于最后一个环节。

古代的婚礼士与国君及公子有所不同。国君及公子大婚通常迎接到边境或指定地点，越境迎亲称为逆，公主出嫁也要有符合身份的人相送。齐襄公亲自送亲，君子认为违反礼制，后果与其妹有不伦之事。

士子结婚则需迎亲至女方家里。刚入黄昏时，先陈设三个鼎在寝室东边，举行一定仪式后，戴上皮弁（显示地位的帽子），出发到女子家里，前面有两个车用火烛引路，说明此时天已黑。婿执大雁进入女方家里，大雁是迁徙的候鸟，古人认为敏于阴阳，娶亲意味阳往阴来。出门时递给女子上车用的绥（布丝条绳），以示尊重。

大婚是万世之基，迎亲的程序充分体现对女子的尊重。从本诗中杨树叶和星星的状态来看，应是等在东门迎亲，作者不是普通民众，应为公子或诸侯。后人以有星星判断陈国民众婚姻不守时。用火烛引路的时间怎么会看不到星星呢？婚姻不期的判断缺少依据。

“明星煌煌。”煌，星光闪亮的状态。杨絮散去，杨树嫩叶满枝茁壮生长时，大约在农历四月初。月亮从初一与太阳一起升起，傍晚在西方，很快落下去。初三至初七，月亮落得比较早，天空晴朗时星光闪亮。从星光闪闪的情境，可以看出迎亲于良日吉时。此时，天空晴朗，虽是昏夜，却星光明亮。此时，微风习习，杨树叶哗哗摆动，空气清新，淑美君子心地亮洁，憧憬美好将来。

“东门之杨，其叶肺肺。昏以为期，明星晢晢。”肺，通沛，是杨树茂盛的状态。用肺来形容，大概是杨树叶精气充沛，散发出的清新之气。作者从树叶牂牂的青春状态，到感受树叶清新的气息，不是迎亲赶路的场景，而是一个静态的等候，迎亲地址大概为东门。此时，作者的喜悦心情升华，但内心中和，所以能与自然融为一体，感受杨树叶青春的气息。

晢，如日光明亮，或许夜开始深，星光开始明，但这也是作者内心光洁的升华。只有情志高洁，内心祥和，才能伴随着清新沛然的空气感受光亮的世界。

古人“有僧推月下门”和“僧敲月下门”的经典推敲。每个字词都是对事物的评价定义，有些字词能完美表达事物，从对事物的评价中表达情志之善，所以在度量推敲中辩俗雅。然对于一件事物的描述、评价、定义有多高雅？都不免为舞文弄墨、玩物丧志之流，未能像本诗作者心性中和、洁净，心与物相通相感，其情志高洁，故能光耀于天地。

如痴迷于舞文弄墨，则难以光大。作者描述新婚，却没有太多赞誉之词，简单的一个夜晚场景尽显心性之光大。换位思考，其他人该怎么描写新婚场景？描写急切的相见？出水芙蓉的容貌？还是寻找美词美句粉饰诗文？每粉饰一次则涂抹心灵一次，心被遮挡了，内心的光还怎能释放，怎能感通外物？心性又如何能光大呢？